Here and Now

二次大戰末期的東京，在美國飛機的大舉空襲中，整個城市淪為一片火海。一對素昧生平的年輕男女因為共患難而對彼此起了好感，相約半年後，如果在戰火中倖免於難，回到「數寄屋橋」見面，一段愛情故事就此展開。這即是當年在日本轟動一時、由廣播劇改編成電影的「君の名は」，電影中文譯名是「請問芳名」，在台灣上演時，也是非常賣座。

小學裡有三件令我印象深刻的事。

那時我念的小學是鎮上四個小學裡的所謂「市區學校」，也就是學區都是在鎮上的市區裡，別的學校的學區有很大的部分在鄉下。我們班上有位姓林的同學卻住在鄉下，他的塊頭蠻大，成績平平，是那種不太受學校重視的學生，但是我們兩個人很要好。

很早以前，那是老家還只有平房以及祖母的小閣樓睡房的時候，房子旁邊有一大片花園，中間是一個大葡萄棚，說是葡萄棚，其實還種著桑椹。父親喜歡養蘭，在葡萄棚的水泥柱上掛著許多蝴蝶蘭。

葡萄棚下有一個圓的大理石桌，小時候學校放了暑假，這裡就是我寫暑假作業的地方。因為一向把功課當作遊戲，把學校當作遊戲場，所以一旦放了假，還真的有些悵然若失的樣子。

當然，不是所有的童年回憶都是甜美的。我的身體好像從小就不是很健壯，說得更明白些，我在小時候其實是蠻孱弱多病的。

沒上學以前，自己不覺得身體有什麼不好。上了小學以後，每天早上得參加朝會，全校的小朋友都在操場分班集合，先唱國歌，然後是升旗典禮，完了之後，還有校長訓話，有時候，校長講完話，訓導主任或是教務主任還有宣布的事項，往往一搞就是半把個鐘頭。

小學的回憶裡頭，還有一項是一年一度的遊藝會。想到遊藝會，就會聯想到大哥和他彈奏的「杜鵑圓舞曲」。

遊藝會是件大事，整個禮堂坐滿了小學生和家長們。除了每個年級的團體節目之外，還有個人的才藝表演。

小學時代有許多甜美的回憶，其中之一就是每學期一次的遠足活動。

把遠足健行當作正規的學校活動大概是日本教育制度留下來的，連“遠足”這個名詞都是從日語的漢字“遠足”（えんそく，ensoku）借來的。在華語裡，類似的字有“徒步”、“郊遊”等等，但是這些字不一定指的是學校的活動。

聽媽媽説我小時候時蠻調皮的，她說父親很少動手打我們小孩子，但是我就挨過幾回打，每一次都是因爲太調皮的關係。

小時候，家裏的屋子是台日混合的建築，進門的客廳及拜祖先的正廳是台式建築，爸媽的臥房，連著書房及一個儲藏間則是日式的建築。小時候我就喜歡在媽媽的三個房間裡瞎瘋亂竄。書房的盡頭是一條長沙發，沙發後面是一排和正廳中間相隔的玻璃窗。我喜歡抱著枕頭，從儲藏間的一頭飛跑到書房裡，然後一躍跳上沙發，這是我的例行運動。真是小頑童一個。

我的小學生活是很幸福的。

我在家排行老二，從小就是大哥的跟班。大哥大我三歲，後來他上了小學，我不免感到孤單，成天吵著媽媽，也要上學去。那個時候不流行托兒所，也沒有幼稚園，爸媽被我折騰得沒辦法了，在哥哥上三年級的那年，終於在開學前去求校長，看看能不能讓我提早入學。校長說我的月份差得太多了些，他實在愛莫能助。

我一生愛看電影，現在回想，恐怕跟小時候的經驗有關係。

記憶中，幼年時的家鄉只有一家戲院，叫“鳳舞台”，在菜市場旁邊。祖父是股東之一。祖父過世後，股東的“銅牌”留給了祖母。祖母她老人家有空的時候就帶著我們這些小蘿蔔頭去看戲。

又是個陰雨的夜晚，從傍晚時分，霏霏細雨就靜悄悄地來到。整個晚上，雨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下著，到了熄燈就寢時，在床上都還可以聽到窗外隱隱約約的漣漣雨聲。

童年通常是個充滿幻想、喜歡做夢的年紀。我的童年也不例外。

記憶當中，我喜歡膩在媽媽的書房裡，家母喜歡讀書，書房的書架上擺滿了日文書籍。整本整本的小説，我當然看不懂，但是媽媽也訂了許多日文雜誌，像 「 文藝春秋 」 和 「 婦人俱樂部 」 等等。我喜歡看 雜誌裡的插圖和漫畫，印象裡最深的是歷史故事裡的戰爭插畫，武士們穿著全身的盔甲，手持長矛，騎在駿馬上衝鋒陷陣的圖片，那是小男孩們的最愛。看著看著，不知不覺地，自己也處身在沙場上，挾弓帶箭，奮勇殺敵起來。

「人有悲歡離合，月有陰晴圓缺。」——水調歌頭，蘇軾

在我的記憶裡，我的童年是很溫馨的。